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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十分愉快的一次上藥經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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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文強沒想到,許裴竟然真帶著他,和新聞部那群人玩了一整晚的篝火游戲,直到散場才回到帳篷。

所幸他倆今晚任務基本已搞定,只需用十幾分鐘,簡單收個尾就行。

關文強敲完數據,合上電腦,指了指門簾外:“裴哥,那我先回了啊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許裴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串數字,把手機丟給他:“幫我拍個照。”

“啊?”

“發給寧合機械拍張工作照,交個差。”許裴解釋。

關文強明白過來,哦了聲,接過手機準備隨便拍一張,卻見許裴伸手,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:“到那去拍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許裴用詞十分簡短:“寧合機械。”

關文強不解地皺起眉頭,疑惑地問:“他們要求這麽多?”

許裴攤手:“甲方,沒辦法。”

關文強任命地退後兩步,哢嚓閃了張。

許裴接過看一眼,立馬搖頭:“不行,重新來,角度往上來點。”

關文強:“?”

他更迷惑了,“這要求怎麽這麽奇怪?工作照而已,還需要找角度?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拿這相片相親呢!”

許裴:“……”

關文強嘴上詫異,身體還是很敬業地替許裴拍了起來。

但許裴始終不滿意,一會嫌棄角度不好,一會又覺得焦距不對。

關文強貓腰彎腿地陸續拍了十來張,最後才勉強過了關。

他正吐了口氣,手機突然震了下,一條微信閃了過來。

許裴淡淡的聲音響起:“強哥,這條鏈接發下朋友圈。”

關文強地鐵老爺爺式看著手機:“這也是他們那邊要求的?有病吧!”

許裴沈默片刻,和他一起唾棄:“是啊,甲方太缺德了。”

他拍拍關文強的肩,“辛苦了,強哥。”

一句話把關文強搞破防了,他飽含熱淚地替裴哥委屈道:“甲方的毛病,關你什麽事啊!裴哥你才真的辛苦,你一個人和睿智甲方周旋,承擔得太多了。”

他拍胸脯保證:“裴哥你放心,我馬上就發,絕對不讓你難做!”

許裴微笑:“嗯,回吧,路上小心。”

關文強收起眼淚,嗯嗯兩聲,邊按要求編輯鏈接,邊弓著背走出帳篷。

手一摁,點擊了發送。

朋友圈界面自動刷新後,他第一時間看到了自己那條動態。

再往下一條,則是他剛拍好的那張照片。

發送人,許裴。

關文強撓撓頭,懵逼得一批。

等等,裴哥不說這是要發給甲方的嗎。

怎麽手滑發朋友圈裏去了?

田思恬喝了點酒,精神有點亢奮,話也變多了,拉著顏舒陪她躺在帳篷外小椅子上,饒有興致地刷著朋友圈,邊刷邊實時點評。

“哎喲,‘乄糖果^:^罐’小朋友還在趕作業呢哈哈哈,我給他點個讚!這是我上周開黑遇到的辣雞隊友,本來加好友是想好好罵一罵他來著,結果發現人才小學四年級哈哈哈”

“臥槽,校門口那家重慶小面太可惡了,竟然深夜放毒,不行,我明天下午回校,立馬點三兩!吸溜~”

“哎,你看我這同學啊,又在朋友圈搞網抑雲文學了,以前多樂觀一小姑娘,上半年嫁人之後,畫風就變了。哎,選老公這事,還是得放亮眼睛好好選!”

田思恬原本就只是自個兒叨叨而已,沒想到一直仔細敷著腳膜的顏舒突然感同身受地感慨道:“是啊!沒看透那男人前,真不能急著嫁過去,不然會變得不幸。”

難得顏舒這麽給她這個醉鬼面子,田思恬越發來了精神:“對對對,我這同學就是沒看清,一拍腦子嫁過去,才發現男人什麽都沒有,住她娘家房開她娘家車,還好吃懶做。”

顏舒敷好腳膜,手指上滑,開始揉小腿:“這還算好的,還有的女人,年紀輕輕嫁過去,不但要自己下河捕魚養男人,還要替他還債,腿差點沒跳斷!”

田思恬沒搞明白,還債跟腿跳斷有啥關系,但這並不妨礙她義憤填膺:“臥槽誰啊,這麽倒黴?”

顏舒幽幽嘆口氣:“……我一個朋友。”

她揉完微微酸脹的小腿,學著田思恬的樣子,往身上搭了條小毛毯,歪倒在躺椅上,吹著山風,刷著朋友圈,好不愜意。

只不過,還沒愜意多久,就刷到一條朋友圈。

來自她那“倒黴朋友”的老公,許裴。

動態簡單明了,沒有任何文案,就一張他背對著鏡頭工作的照片。

這張照片應該是誰抓拍的,看起來非常隨意,鏡頭略有些糊,卻正好對焦在了後頸的傷口。

其他地方都不太清晰,只冷白皮膚上幾道血印十分醒目。

……仿佛在提醒著顏舒,她昨晚犯下的惡行。

顏舒開始內疚起來,還好她上午悄悄給他送了瓶雲南白藥,只要認真上藥,過兩天就能好全。

正自我安慰著,就看到動態下多出一條他自己的回覆。

許裴:[感謝大家關心,暫時還沒來得及上藥]

顏舒:……

她戳了下他的頭像,又在對話框裏戳戳幾個字:[我上午不是給過你藥嗎,沒噴?]

許裴:[沒]

顏舒:[怎麽不噴上啊?]

許裴:[夠不到]

顏舒才想起,他的傷口在後頸的位置,的確很難自己上藥。

顏舒:[找你朋友幫下忙?]

許裴:[都睡了。]

顏舒犯了愁,但轉念一想,就皮外傷而已,等明早他朋友起來再幫他上,估計也行。

“噗哈哈哈……”旁邊田思恬突然樂出聲,“顏顏,關師兄也太逗了吧!”

顏舒轉過頭:“怎麽了?”

田思恬邊樂邊把手機遞過來:“他好好一個學霸,竟然轉發這種鬼畜文章,跟我爸有一拼哈哈哈!”

顏舒接過來一看,整個人立時就頓住了。

關文強未留只言片語,但轉發文章的標題十分矚目。

——警惕!小傷口大毛病!男子輕傷後未及時處理,竟然導致截肢!

隨後,手機震動,許裴發過來一條語音:“我沒事。”

嘴上說著沒事,聲音聽起來卻虛弱得一比,落到顏舒耳裏,仿佛在說——“我死了”。

田思恬正樂著,就見顏舒默默撕掉腳膜,站起身。

田思恬摸不著頭:“顏顏,你幹什麽去?”

顏舒的身影已經遠去,只留下四個字:“……救死扶傷?”

顏舒掀開帳篷簾的時候,虛弱到快死的許裴正坐在夜燈下,慢條斯理地翻閱書本。

他擡了擡眼皮兒,眼神疑惑:“有事?”

顏舒貓腰鉆進去:“藥呢?”

許裴蹙眉:“都說了沒事。”

說完,卻捂著後頸“嘶”了聲。

顏舒皺了皺眉,攤開手:“啰嗦什麽?快給我。幫你上了藥,我還得回去睡覺呢!”

許裴慢吞吞地從包裏摸出碘伏和噴劑,遞給她。

等到顏舒伸手去接,彎腰,脖子上掛著的東西冷不丁從領口鉆了出來。

許裴的視線往下移了移,手微微一頓。

那是一個巴掌大、疊成小方塊的符紙,正面劃了一道長箭——丘比特之箭。

寓意不言而喻。

許裴盯著那根丘比特之箭,定定看了幾秒,擡眼看向她,聲音莫名的輕:“你今天也許了願?”

顏舒一時沒註意到“也”這個字,只點點頭:“對啊,攤主說了,好好掛脖子上,今晚十二點後就生效呢。”

許裴撇開眼,問她:“你許了什麽亂七糟八的願,晚上才能生效?”

說完,他似乎想到什麽,默不作聲地擡手,扣上衣領第一顆紐扣。

顏舒看著他的迷惑性為:“不是,我不就買了個防小人的符嗎,又不是針對你,你慌什麽?”

許裴一臉淡定:“我沒慌。”

下一秒,他手卻一僵,轉過頭,“你說什麽,防小人?”

許裴伸出一根指頭,指向她的符紙,一臉不信:“你用丘比特之箭防小人?”

顏舒睜大眼:“誰跟你說這是丘比特之箭了,這明明是針。”

“針?”

“對,紮小人用的。”

顏舒邊說,邊三兩下打開符紙。

大片折疊的地方開始慢慢展現出來。

和針連接的地方,出現了一只手,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古裝的老婆婆。

“看到了吧,這不是丘比特的箭。”顏舒指著畫上的人,“這是容嬤嬤的針。”

許裴:“……”

他沈默片刻,“趕緊上藥吧你。”

顏舒拿起棉簽,才發現對於只有左手能用的她來說,上藥可太難了。

——她用慣了右手,左手總不聽使喚。

碘伏的瓶口很小,她捏著棉簽戳了好幾次,都沒戳進去。

好不容易戳進去了,手一抖,棉簽又給掉裏面去了……

這麽折騰了兩遍,終於成功蘸到了碘伏。

剛取出棉簽,顏舒還沒來得及高興呢,手又是一抖。

她低下頭,沈默地看著一滴屎黃色的液體,猛一下紮進許裴潔白的襯衣上,逐漸氳開。

許裴擡眼,靜靜看向她。

顏舒急忙解釋:“我剛就是一時沒習慣這只手,沒事,現在不會了!”

說完,舉著棉簽,瞄準許裴的脖子,伸過去。

結果,力度一個沒控制好,猛一下紮過去,正好戳在了他的傷口上。

許裴又是一聲“嘶——”。

——嗓門兒比剛才那聲大多了。

顏舒大驚失色:“對不起對不起,再給我一次機會。”

許裴捂著後頸,很是懷疑地打量她好幾眼。

顏舒連連保證:“真的!再相信我一次!”

她拿起噴劑,安慰他,“你看,噴霧而已,這個這麽簡單,絕對零失誤。”

見許裴已經接受了她的說法,顏舒趕緊別著左手,笨拙地湊到他傷口位置,大拇指對準,猛地一壓。

呲——

被噴了滿耳朵藥液的許裴:“……這就是你口中的零失誤?”

顏舒眼皮直跳,趕緊甩鍋:“這個噴頭它是歪的!我調整一下,這次一定沒問題!”

為了安撫許裴的情緒,她費力地調整噴頭後,還遞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。

許裴怎麽看都覺得這笑挺滲人的。

剛想阻止她,又是一聲“呲——”。

他緩慢轉過頭,被噴了整個下巴的藥液晃悠著凝聚成小水珠,滴落了下去。

途經他微突的喉結、分明的鎖骨,最後沒入襯衣領口,引出幾分撩人的遐想。

顏舒的視線順著這幾滴小水珠自上而下,盯了足足好幾秒,才意猶未盡地轉開視線。

……居然還挺性感。

許裴眼皮跳了一下,幾番斟酌後,他嘆口氣:“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
顏舒皺眉:“你不是夠不到嗎?”

許裴:“……”

他冷靜伸手,企圖搶走噴霧:“我夠得到。”

顏舒不服輸的勁頭又起來了,她快他一步挪開手,語氣堅定:“不,你夠不到。”

許裴默了默,語氣尤為誠懇:“……我真夠得到。”

顏舒不為所動:“休想騙我,你絕對夠不到!”

“……”

兩人你爭我奪,突然又是一聲長長的“呲——”

時間像被摁了暫停鍵,兩個人都不動了。

他倆在同一時間,緩慢低頭,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到了他胸前的位置。

被藥液浸濕了大片的白襯衣變成了透明色,緊貼在結實的胸肌上,再往下,一顆小點點若有似無地透了出來。

顏舒盯著那個位置,竟覺有點嘴幹。

她試圖移動視線,可眼珠子完全不聽使喚。

許裴聲音有點涼:“你看夠了沒。”

顏舒下意識:“……沒。”

她一下子反應過來:“我的意思是,沒、沒紙嗎?得趕緊擦掉啊,感冒了可怎麽辦!”

顏舒扭開頭,眼睛完全不敢往那邊瞟一下,跟個盲人似的摸索著抽了兩張紙,想替他擦一擦。

剛伸過去,什麽都還沒碰到呢,就被一只大手猛一下箍住。

耳邊是他忍無可忍的聲音:“顏、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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